【原创】《威尼斯商人》——草民的复仇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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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中学时对《威尼斯商人》的唯一印象即莎士比亚的经典喜剧之一，孤陋寡闻的我从未拜读过莎翁的这篇大作，这可怜的知识点只是语文考试里混分数用的。上大学时看《七宗罪》，以贪婪罪被惩罚的律师被迫自己割下一磅肉，据说这变态的犯罪创意源自《威尼斯商人》，这时我才知道《威尼斯商人》的大概情节，但有个疑问一直挥之不去。如果说夏洛特索要安东尼奥一磅肉是贪婪驱使的，那为什么不要钱而一定坚持要毫无用处的人肉呢？十字坡的孙二娘收集人肉好歹还兼卖人肉包子呢，可莎翁没说过夏洛特也有投资饮食业，他只是个放高利贷的犹太人而已。那为什么一个从事这么有前途的职业的人要死掐这么变态的要求呢？恐怕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仇恨。

    很幸运的是Michael Radford为我们奉献了一部忠于事实（但未必是原著）的电影版《威尼斯商人》，看后只感觉不知是当年那些把《威尼斯商人》定义为经典喜剧的人冷血还是莎翁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者，我半点都没看出《威尼斯商人》哪里有喜剧色彩，反而是一部犹太人用绵薄之力反抗歧视与侮辱的悲剧。

    先来看看《威尼斯商人》所处的历史背景：在中世纪保守的天主教统治着欧洲，犹太人遭受着后代们在##统治下类似的遭遇：所有的犹太人要戴红帽子以标示身份，犹太人只能统一住在犹太区，犹太人不被允许拥有任何产业。尤其是最后一条让有能力从商的犹太人被迫只能从事一项可以赚取利润的行业——放贷。然而正是这一行当引来更多的仇恨与暴力：几个教士以“丧良心”的罪名就可以判处放贷的犹太人死刑……面对此情此景彷徨无助的夏洛特试图寻求同为商人的安东尼奥的同情，可换来的却是一脸口水。到了夜间当悲凉的夏洛特与其他犹太人被赶回犹太区时，浮浪的公子哥儿们去自由自在地进出犹太区寻欢作乐。

    然后我们再来看看所谓有身份、讲廉耻欧洲贵族们的表现吧：
    安东尼奥是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商人，他自称放贷（借钱）给别人绝不收息，并以此极端蔑视夏洛特的生计，我不禁怀疑安东尼奥既然如此活雷锋，那做生意是不是也是不赚利润的呢？更令人狂吐的是丫为了自己的玻璃小情人去找夏洛特借钱时又跟那儿唧唧歪歪什么老子借钱从不收利息之类的P话，乍看是在标榜自己，压根儿就是打算赖利息……真到还不上的那一天了又哭哭咧咧地嘟囔什么偶现在破产了已经够惨了，就算偶还不起也不能让偶挂了云云，上下活动官商勾结准备阴了夏洛特那三千块。当初趾高气扬吐口水的劲头儿哪儿去了？

    巴萨尼奥就更不是个玩艺儿了。这位浪荡哥儿仗着祖上蒙荫弄个爵位，一不事生产二不效国命，整天坑蒙拐骗，吃喝嫖赌，眼瞅着安东尼奥这个老玻璃那风里浪里的生意不保险，就打了傍富婆的主意。正巧佛蒙有个钱多人傻的主儿出了个破题嫁闺女（估计也是骗钱的景），又赶上那个社会的人越有钱越白痴，闺女都熬成婆娘了也还没出阁。据说莎翁的原著里把巴萨尼奥描写成一个绝顶聪明的天才，对此我很怀疑。因为佛蒙的谜题总共只有三个箱子，每年吃饱了撑的去找羞辱的富翁N多，受骗上当出来骂娘的肯定满大街都是。在繁华的威尼斯这种小道消息更是满天飞。其实大家肯定都知道答案可没人交的起那个报名费。巴萨尼奥这个除了爵位只剩一张臭皮囊的流氓无产阶级一合计，就伙同安东尼奥上夏洛特那儿坑钱去了，其实打借钱那一刻这俩人就压根儿没打算还，从投资的角度上他俩自个儿都晓得这个买卖风险太大，基本上有借无还。不过人根本不怕，肯说借没明抢已经属于给你丫面子了，合着你还真敢要不成？

    再看看巴萨尼奥那帮子酒肉朋友，一样的流氓无产阶级，可很幸运地生在那么一个讲出身的年代。报个爵位就能唬一片人，至于白吃白喝坑蒙拐骗更不在话下。他们勾引了夏洛特的独生女，引诱她堕落和他们一道与巴萨尼奥一道成了傍富婆的寄生虫。我真看不出夏洛特反对女儿与这种人交往哪里有错。

    最后我们再来看看可悲而又可敬的夏洛特。污辱了他的安东尼奥领着巴萨尼奥恬着脸找到他要借一大笔钱，还以收息来继续污辱夏洛特。夏洛特为了尊严，表示可以不要利息但如果安东尼奥到期不还，要用自己的一磅肉来抵账。我不认为夏洛特签这份借据时就打算要安东尼奥的性命，安东尼奥一再强调三个月内自己的船队回来还账是小菜一碟，夏洛特也完全可以把附加条件改成安东尼奥如果到期还不上就得自杀抵帐之类。一磅肉只是在遭受了多次羞辱之后的小小反抗。

    弄到钱的巴萨尼奥故态萌发，用夏洛特的钱大摆筵席，捎带着还策反了夏洛特的佣人，更把夏洛特请到现场继续羞辱他。最过分的是，巴萨尼奥的酒肉朋友们借这个机会拐走了夏洛特相依为命的独生女，还有他的珠宝。当夏洛特发现真相失魂落魄地在雨中呼唤女儿的时候，那时多么凄惨的一幕啊。不知是不是造化弄人，紧接着安东尼奥又宣布破产，并拒绝还账。一切的一切，无不刺激着夏洛特：这是明目张胆的掠夺，光天化日下的阴谋，就因为我是个犹太人，就可以这样地欺侮我吗？

    你们要是用刀剑刺我们，我们不是也会出血的吗？
    你们要是搔我们的痒，我们不是也会笑起来的吗？
    你们要是用毒药谋害我们，我们不是也会死的吗？
    那么要是你们欺侮了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复仇吗？

    悲愤的夏洛特决定挑战天主教徒们的权势，他不顾官府的威胁，不顾别人的谩骂，坚持要安东尼奥按借据钱债肉偿。在他的坚持下，道貌岸然地权贵们乱了阵营，巴萨尼奥也带着两倍的金钱从佛蒙德的安乐窝赶回威尼斯试图摆平夏洛特。当被拒绝后，强势的权贵们祭出了最后的一招：不要脸加不讲理。佛蒙那狡猾的婆娘冒充博士来审理案件（如果可以听凭几个穷酸白话，要法律和法官干P？），偷天换日，强词夺理地混淆黑白，最终把夏洛特逼上了绝路。记得有人曾说夏洛特被仇恨蒙蔽了头脑，为什么要执著于自己动手割安东尼奥的肉，让安东尼奥自己动手好了——偶不管你怎么搞，总之偶要一磅肉，你技术差点弄死自己可不关偶事！没有用，当司法解释权掌握在强势集团手里的时候，夏洛特无论怎样挣扎，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趴在地上老泪纵横。

    当权贵们伪善地饶夏洛特不死而强迫他皈依天主教的时候，当夏洛特悲凉地站在雨中被同胞们拒之门外时，这个草民已经死了。